楊柳話音一轉(zhuǎn),語氣中多了幾分敬意與試探,“十二爺,咱們此行,當(dāng)真要前往十七爺,玄陽王的府邸嗎?”
蕭慶明聞,眉宇間輕輕蹙起,嘴角不經(jīng)意地抿成一線,眼中閃過一絲對楊柳管家這份“天真和愚蠢”的不解與無奈。
“楊管家,你我之間,此類事宜我已多次提及。須知,人情留一線,日后江湖路遠(yuǎn),相見不難。想我那十七弟,雖非一母同胞,但同根同源,皆出自父皇膝下,他的母妃,于我而,亦是如母般敬重。你看,咱們也沒少幫我那可愛的十七弟,我們兄弟,就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。”
楊柳心顫,哪里幫了?沒少害,好嘛。
蕭慶明說道:“你呢,也別閑著了,趕緊,速去準(zhǔn)備幾套不起眼的鏢師行頭,把府兵的衣服都換好,咱們要低調(diào)出城?!?
楊柳還在納悶自家王爺性子轉(zhuǎn)得可真快。
蕭慶明見他不動,“你還愣在這里做什么?趕緊去??!這會兒雪還沒積起來,等積起來了,咱們就被困在這里了,趕緊的!”說著,蕭慶明朝著楊柳屁股上就是一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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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,御書房。
御書房內(nèi),空氣凝重得仿佛凝固,針落可聞,一片死寂之中,只余下窗外偶爾透進(jìn)的寒風(fēng),帶著刺骨的涼意,與室內(nèi)的壓抑相得益彰。
蕭崢騰的面色鐵青,近乎發(fā)紫,那雙眸子中燃燒著不甘與憤怒的火焰。他原以為借助此次謠,能如利刃般斬斷蕭云嘯的羽翼,將他從云端拉入塵埃,卻未料到,天意弄人,一夜之間,漫天飛雪居然而至,銀裝素裹之下,仿佛整個天地都在為蕭云嘯的清白作證,而他,這大晟國的九五之尊,卻成了眾人茶余飯后的笑柄,無德無能。
憤怒之下,蕭崢騰猛地一揮手,只聽“啪”的一聲巨響,桌案上的硯臺應(yīng)聲而落,在堅硬的地面上碎裂開來,墨汁四濺,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緒,無法收拾,無法平復(fù)。
“混賬!”他低吼一聲,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與不甘,仿佛要將這壓抑至極的氛圍撕裂開來。
大太監(jiān)與一眾宮女頃刻間膝蓋觸地,身形顫抖,盡顯惶恐之態(tài)。
蕭崢騰的面容上,一抹陰騭之色悄然蔓延,他終是不再遮掩,冷聲道:“薛丞相,此刻身在何處?”
大太監(jiān)的頭顱埋得更低,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戰(zhàn)栗,回應(yīng)道:“回稟陛下,薛丞相正在殿外恭候圣命?!?
“傳他覲見!”蕭崢騰的話語中,寒意更甚,宛如冬日寒風(fēng),直透骨髓,令大太監(jiān)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薛丞相一進(jìn)御書房,他心中一凜,隨即跪倒在地,動作利落而卑微。
蕭崢騰見狀,諷刺道:“薛相爺,何故如此啊?”
薛丞相一聽陛下竟然稱呼自己為薛相爺,嚇得全身顫抖,將頭埋得更低了,“陛,陛下,臣有罪。”
“何罪之有?”
薛丞相躬身低眉,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陛下,臣,臣有一計,現(xiàn)在百姓都爭先恐后地出城,不如讓百姓們留下食物和細(xì)軟,再放行?”
“哦?僅此而已?”帝王的聲音平靜如水,卻暗藏波瀾,令薛丞相心頭一凜。
薛丞相額間滲出細(xì)密的汗珠,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句話都需斟酌再三,遂咬牙續(xù)道:“將年輕女子和孩子留下,其余人走?!?
“嗯,確是妙計?!笔拲橋v輕啟薄唇,字字如冰,透著不容置疑的寒意,“既然天寒地凍,雪覆萬物,舒皇貴妃于朕而,怕也是無用之人了。”此一出,殿內(nèi)氣溫驟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