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出了帳篷后,秦婉婉和簡行之一起上了馬車,就看見君殊已經(jīng)坐在里面,他臉色看上去不太好,似乎十分虛弱,他朝著秦婉婉勉強(qiáng)笑笑,又朝著簡行之笑了笑:“二位早?!?
簡行之點點頭,又隔在秦婉婉和君殊中間,只問:“給你家里人傳訊了嗎?”
“傳了。”君殊點頭,“不過傳音鳥不比修士,從這里到樂城,傳音鳥怕是要花上十幾日時間,等我父親趕過來……”
“傳了就行?!焙喰兄幌肼犓@些廢話,點了點頭打斷他,便靠在馬車上閉目養(yǎng)神。
秦婉婉坐在一邊,打量了君殊神色片刻,頗有些憂慮:“無名道友,你是不是不太舒服?”
君殊聞,頗有幾分感激。
昨夜得了安全,人一松懈下來,原先一直緊繃著的傷便立刻反撲,這畢竟是凡人之身,哪怕有他母親給他的靈藥勉強(qiáng)續(xù)命,但也抵不住受傷太重帶來的一系列不適。只是他如今寄人籬下,昨夜那翠綠明顯已經(jīng)煩他,若再多做要求,他怕被這些人扔下,便不敢出聲。如今聽到秦婉婉這么一問,突然得到關(guān)心,這就是雪中送炭,讓君殊感動不已。
“無事……”君殊笑了笑,只是他一開口,嗓子就是啞的。
簡行之睜開眼,看見君殊腦袋上又漲了5分的積分,不由得皺起眉頭。
這個人怎么回事,好感度漲得也太輕浮了!
“不舒服就躺著。”簡行之怕秦婉婉一開口,這人又漲好感度,主動起身給君殊讓了位置,吩咐秦婉婉,“你去給他弄點藥,別半路死了。”
秦婉婉點點頭,起身出去,留君殊和簡行之在馬車?yán)锎笱鄣尚⊙?,君殊不敢和簡行之對視,說了句多謝后,便躺了下去。
馬車不算顛簸,他側(cè)著身子躺著,腦腦袋昏昏沉沉,又覺得有些冷。
虎落平陽被犬欺,他從未想過有一日,他君少主也會過成這樣。
人生失意,便開始回想自己過往得意,想著自己往日生病,是如何受人照顧。
其實他很少生病,大多是受傷,但哪次受傷,不是前呼后擁,就算是偶然在密境受傷,身邊也一定會有秦晚相伴。秦晚向來黏他,他過往不耐,只當(dāng)她是貪圖他少主身份,一介孤女,如果不是仗著婚約,又怎能在他身邊蹦跶?但如今落魄起來,他卻也覺得,貪圖身份權(quán)勢也好,至少還有個人陪著,如今秦晚不知所蹤,怕是連權(quán)勢都不貪圖了……
他迷迷糊糊,隱約感覺秦婉婉進(jìn)來,他睜開眼睛,就看秦婉婉抱著棉被,端著藥碗,一身紅衣,隱約和他記憶里那個人重疊在一起。
“秦晚……”
他含糊呢喃,秦婉婉聽不清他在說什么,給他蓋上被子,隱約只聽他似乎在叫她,轉(zhuǎn)頭看向簡行之:“他抖得這么厲害,沒事兒吧?”
“修道之人,”簡行之漫不經(jīng)心,“死了就死了吧。”
秦婉婉:“……”
“話說,”簡行之皺起眉頭,有些不滿,“你對這老頭子這么好做什么?”
“師父,”秦婉婉無奈,她將藥碗放下,坐到簡行之旁邊,看了一眼還在哆嗦的君殊,附耳過去,壓低了聲:“你忘了他怎么這樣的啦?”
她說話的氣息輕輕吹在簡行之耳朵上,簡行之覺得有些癢,忍不住動了動耳朵,又暗暗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喜歡。想讓她再吹吹,又覺得奇怪。
這種從未有過得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往旁邊挪了一個臀位,警惕盯著秦婉婉:“你說話就說話,靠我這么近做什么?”
秦婉婉:“……”
這種話不小聲說,是怕旁邊這個人聽不見嗎?
簡行之看她看傻子的表情,也知道自己這發(fā)作得莫名其妙,輕咳了一聲:“行吧,我來照顧他,你照顧不方便?!?
秦婉婉提醒了簡行之昨夜的事,人畢竟是他們折騰成這樣的,想起這事兒,他頓時對秦婉婉照顧君殊也沒意見了。
他擠開秦婉婉,主動拿了藥碗,捏著君殊的下巴就開始往里面灌。
秦婉婉趕緊一把搶過藥碗攔住他:“他現(xiàn)下是個凡人,你這樣人沒病死,給你嗆死了!”
話剛說著,君殊咳嗽著,勉力睜開眼睛,就看秦婉婉拿著藥碗,轉(zhuǎn)頭看他,愣了愣后,眼中滿是慌張和擔(dān)憂:“無名?你還好吧?”
不知道剛才簡行之灌你藥吧?
“你……”君殊一咳,就感覺嗓子里全是苦意,知道自己剛才剛喝了藥,他看著秦婉婉的模樣,立刻明白過來。
剛才一定是這位女仙對他悉心照料,給他蓋被子,喂他喝藥。
在所有人都對他落井下石時,只有這個人,這么善良,這么溫柔!
君殊心中大為感動,他看著秦婉婉擔(dān)心的模樣,勉力笑了笑,怕秦婉婉太過擔(dān)心,安撫她:“仙子不必?fù)?dān)心,我無妨。”
見君殊似乎什么都不知道,秦婉婉放下心來。她溫柔地給君殊拉上被子,像照顧一個孤寡老人一樣和善:“您好好休息,受傷要多睡覺?!?
安撫好君殊,讓他睡下后,秦婉婉在君殊周邊設(shè)置了一個隔音結(jié)界,確保她和簡行之說話不會打擾到君殊后,便回到自己位置。
簡行之已經(jīng)在打坐,見她回來,毫不留情:“打坐修煉,靜心冥神。”
“哦?!?
秦婉婉盤腿坐到蒲團(tuán)上,閉上眼睛,她打坐沒片刻,腦海里又開始想起昨夜在識海中見那個身影。
她忍不住多想,半天無法入定,簡行之聽她氣息不勻,閉著眼睛開口:“想什么?”
“師父,”秦婉婉斟酌著,雖然有些羞于啟齒,但還是把昨晚上的事兒說了出來,“我昨晚上,用了一個辦法,想去找找我喜歡誰?!?
簡行之聞睜眼,頗為好奇:“辦法?”
“就……就我娘教我的一個心法。”秦婉婉有些擔(dān)心暴露自己身份,但想簡行之慣來不會想太多,還是大著膽子,“這一門心法能看清心中雜念,如果心里裝了喜歡的人,就是能看見的?!?
“你看見誰了?”簡行之皺起眉頭,心里下意識不太想聽,又很想聽。
秦婉婉回憶著:“我看不清,我去想自己‘喜歡的人’這件事的時候,周邊都是霧氣,我找了好久,才知道一個影子?!?
“影子?”
“嗯?!鼻赝裢顸c頭,頗為認(rèn)真,“影子上看,他是個男人。”
簡行之點頭:“還有其他線索嗎?”
“是個劍修?!?
簡行之繼續(xù)點頭:“還有呢?”
“就……”秦婉婉回憶著,“挺瘦的,但不是那種干瘦?!?
“劍修會煉體,”簡行之提醒她,“你這形容詞下去,十個劍修九個都是。”
秦婉婉說不出來了,那身影著實沒有什么特征,她左思右想,頗為沮喪:“那我也說不出什么特點了。”
“你喜歡這人有點大眾啊?!?
簡行之琢磨:“而且,周邊是霧氣,找了好久才有一個影子,看來,你這應(yīng)該算情竇初開,可能就是一點感覺,說不定就是一種喜歡的可能性而已?!?
簡行之說著,不知道為什么,心中舒服不少,他見秦婉婉眉頭不展,安撫著她:“你別多想,這不是什么大事。最近多修清心法訣,你這種功法,用不好容易反噬,沒有取出雜念,反而讓雜念叢生?!?
“明白?!?
秦婉婉點頭,覺得簡行之說得有道理。
而簡行之想了想,見小徒弟為情所困,又提議:“要不我教你無情道吧?學(xué)了斬情緣特別快,你就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了。你本來就怕疼怕打架,以戰(zhàn)練道不適合你,不如就修無情道,關(guān)鍵時刻,自己參透不了就殺夫證道,傷害的也不是你,穩(wěn)賺不賠,怎么樣?”
“不必了。”
秦婉婉立刻拒絕:“師父自己學(xué)吧,我有我的道?!?
小說里學(xué)無情道的,哪個不火葬場了?
她不要,她拒絕。
秦婉婉拒絕得這么果斷,讓簡行之有些遺憾,他想了想,只能嘆息:“那你既然用這門心法看到了這個影子,那就找吧,若是找不到,你內(nèi)心也難安寧。反正確定是劍修,你就往劍修的方向找就是了?!?
秦婉婉點頭,覺得簡行之說得也是,她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吧自己認(rèn)識的劍修都回憶了一遍,甚至連沈知明都想了,就覺得好像誰都像,又好像誰都差點。
左思右想好幾天,他們終于到達(dá)了寧氏主城地界。
“前方是一線崖,由寧氏專門修出來的棧道,寧氏領(lǐng)域內(nèi),元嬰以下不允許御劍飛行,這棧道孤險,又是唯一通往寧氏主城的路,若無名當(dāng)真有什么仇人還要復(fù)仇的,怕是就在這時候了?!?
看著前方云霧繚繞的高山,謝孤棠頗為憂慮開口。
這座大山光禿禿的,由一道鐵索橋和他們所在這座山相連,鐵索橋?qū)γ媸黔h(huán)山而建的棧道,棧道極為狹窄,只能剛好允許一輛馬車通行。
修士御劍損耗靈力,若非趕時間,對于大多數(shù)修士,長距離還是寧愿利用靈獸或者一些法器協(xié)助。
而寧氏不允許元嬰以下御劍,最后這一段路,更是意味著他們必須走這個棧道。
“那我們把無名放到隊伍尾巴上去吧?!?
簡行之觀察著地形,認(rèn)真思考,秦婉婉看向簡行之:“末端?萬一他被發(fā)現(xiàn)了……”
“你就在里面,和謝孤棠一起保護(hù)他。”簡行之說得理所當(dāng)然,“能打就打,不能打,你看見了嗎,那棧道是個斜坡。”
“看見了。”秦婉婉點頭,“然后呢?”
“到時候你就把馬車?yán)K割了,馬車就往下跑,他們肯定優(yōu)先追那老頭,我們就可以趁機(jī)往反方向逃跑?!?
簡行之分析得很認(rèn)真:“我們這個計謀就叫,斷尾求生。”
“這……”秦婉婉聽著,有些為難,“他一個凡人,這么對他,不太好吧?”
“那他走到現(xiàn)在了,一句實話都不肯說,就想要我們?yōu)樗疵@樣很好?”
簡行之嗤笑:“看上去就不是個好人,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咬狗,就算為了積分,也犯不著我為他拼命?!?
秦婉婉想了想,點頭:“師父說的也是?!?
“行了?!焙喰兄⒅敢粍潱巷w劍,御劍而出,“我先去前面探路,你們慢慢來。”
說著,簡行之身影便消失了去。
秦婉婉和謝孤棠對視一眼,她忙道:“我進(jìn)馬車守著他吧。”
謝孤棠點點頭:“那我?guī)巷L(fēng)在外面。”
秦婉婉點頭,吩咐車隊先走,讓君殊墊后之后,才小跑回了馬車。
君殊正坐在馬車?yán)?,目光憂郁看著遠(yuǎn)處,看見秦婉婉進(jìn)來,他苦澀一笑:“秦姑娘。”
“馬上要到寧氏主城了,我進(jìn)來保護(hù)你?!?
秦婉婉解釋,馬車走動起來,上了鐵索道,君殊聞,頗為感激:“萍水相逢,不想?yún)s得姑娘這么照顧……”
“無妨,萬事萬物,皆有因果?!?
秦婉婉擺擺手:“道友如今可好些了?”
“身體恢復(fù)得不錯,”君殊笑笑,“多謝道友關(guān)心?!?
秦婉婉點頭,沒有多說,轉(zhuǎn)頭看著窗外,觀察著周邊。
君殊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去,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馬車似乎調(diào)換了位置,不由得皺眉:“為何我們馬車要換位置?”
“哦,”秦婉婉有些緊張,撒謊撒得一本正經(jīng),“就是考慮你身份特殊,最后這一段路比較危險,正常人肯定要把需要保護(hù)的人放在中間,那我們出其不意,放在最后,更容易保護(hù)你?!?
說著,秦婉婉怕他懷疑,趕緊告訴他:“我?guī)煾溉ラ_路了,我和謝道君一起保護(hù)你,你不要害怕?!?
聽到秦婉婉和謝孤棠都保護(hù)他,君殊放心不少,隨后便覺感動:“大家素昧平生,沒想到你們對我這么,我真是……”
“就……就大家相逢是緣,”秦婉婉硬撐著裝出一臉正氣浩然的樣子,“你不必放在心上?!?
“我怎能不放在心上呢?”
君殊難過,抬眼看著秦婉婉,一臉真誠:“過去相信之人皆已背叛,以為真愛如夢似幻,我以為世間都只剩下欺騙,沒想到還能有姑娘這樣的好心人相守相伴?!?
“你這說話……還帶押韻的呀?!鼻赝裢窨粗饫蠎B(tài)龍鐘的樣子強(qiáng)行撩妹,忍不住往后坐了坐。
君殊見秦婉婉防備,想起自己這張臉,頓覺失落,他想了想,忍不住開口:“姑娘,其實我現(xiàn)在是修為盡失,若是修為還在……我……我長得還行?!?
秦婉婉不懷疑,畢竟顏值九十分,她點頭:“我信?!?
“姑娘真的很像我以前認(rèn)識的一個人。她和姑娘一樣,喜歡穿紅衣服,雖然她脾氣更冷、更暴躁,但對我一心一意,十分照顧,我曾經(jīng)覺得她貪圖榮華富貴,我想要一份純正的愛情,我為了另一個女人傷害她,沒想到另一個女人居然也是騙我……”
君殊想到往事,很是后悔。
秦婉婉聽明白了,這不和當(dāng)初那個君殊一樣嗎?渣男啊。
而且,除了除了穿紅衣服,她和那個女的哪里像了?自作多情。
她對簡行之的斷尾計劃頓時沒有了什么愧疚。
這時馬車已經(jīng)行到棧道上,打個轉(zhuǎn),就看見了寧氏主城。
天盡頭的城池冰天雪地,棧道上的車隊看見這城池,許多侍女都“哇”一聲歡呼起來。
沈知明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,出聲詢問肩頭烏鴉:“都辦好了嗎?”
烏鴉點頭,沈知明輕笑:“如今不過一個凡人,我?guī)讉€爆破符就能炸死他。他們既然救了君殊,肯定會好好保護(hù),將他放在車隊中間,中間那輛馬車一過,我們立刻點燃爆破符,就算不能把馬車炸個粉身碎骨,只要掉下懸崖,山崖下是熔漿崖,普通修士都難保性命,一個凡人,還能不死?”
沈知明說著,看著車隊行過他早已放置好的爆破符位置,轟隆一聲巨響,棧道瞬間坍塌,侍女們驚叫著往旁邊撤退,就看金玉鑲嵌的馬車還穩(wěn)穩(wěn)停在中間。
“還有高手在里面?”
沈知明嗤笑:“我倒要看看,你能經(jīng)得起幾次爆破符?”
爆炸只是瞬間的事,很快大家就反應(yīng)過來,侍女慌忙沖進(jìn)馬車,急急出聲:“翠綠大人!”
翠綠不說話,她坐在馬車?yán)?,她頭上頭發(fā)都被炸開,身上原本有的鳥毛裝飾也都燒成了焦色,大家愣愣看著她,她臉色很冷,抬手一拍,腳下棧道瞬間修復(fù),她冷著聲:“不準(zhǔn)傳出去,走。”
她被一個爆破符炸成這樣的事兒,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。
棧道修復(fù)好,車隊繼續(xù)向前。秦婉婉和君殊震驚看著前方發(fā)生的事,君殊對秦婉婉頓時多了幾分崇拜:“姑娘,你們果然沒有騙我,前面才是最危險的!”
秦婉婉愣愣點頭,就聽耳邊突然傳來簡行之的聲音。
“北城,前面棧道都有爆破符,這符咒被人隱匿在棧道之內(nèi),不炸取不出來,你切勿亂走?!?
秦婉婉聽得有些懵:“那翠綠大人……”
“以她的修為,頂多炸亂她那一身鳥毛,不用擔(dān)心?!?
秦婉婉不說話,就聽前面“轟”一聲響,似乎又炸了。
她心有余悸探出頭看看,就見馬車停了片刻,地面又修復(fù)好,繼續(xù)前進(jìn)。
爆炸聲成了這一路伴奏,一會兒“轟”一聲,一會兒“轟”一聲,君殊和秦婉婉被這場面嚇得不敢說話,眼見著快要到山頂,要通過山頂傳送陣離開這里,沈知明終于忍耐不住。
在最后一次,不僅用了他自己的爆破符,還決定親自出手。
磅礴靈力和爆破符一起炸開,藏在暗處的簡行之和謝孤棠感應(yīng)到這一道靈力同時出手,只聽一聲巨響,就感覺地動山搖起來。
秦婉婉用結(jié)界守住馬車,結(jié)巴著安撫君殊:“你……你別怕?!?
“我不怕?!?
君殊見慣了大場面,這種場合嚇不住他,可看到有一個人為自己這么拼命,君殊心中有一種特殊情緒彌漫。
簡行之和謝孤棠一起結(jié)陣擋住沈知明的靈力,片刻后,一聲鳥鳴從馬車爆發(fā),一只青色的鳳凰朝著暗處沈知明直襲而去,翠綠馬車驟然炸開,露出早已被炸得滿身焦黑的她。
她捏著拳頭,周身全是火焰。
“老娘等了你這么久,”翠綠站起身來,咬牙出聲,“你終于出來了!”
青鳳朝著沈知明一頓狂啄,沈知明提劍格擋,青鳥一抓抓到他臉上,沈知明頓了頓動作,隨即大怒:“找死!”
說著,他看了一眼車隊,頓生殺意。
本來想殺君殊一個人就罷了,如今既然找不到,那就全殺了。
想到這一點,他也不再猶豫,祭出本命劍從暗處直接現(xiàn)身,朝著車隊就是一劍!
這一劍沖來瞬間,翠綠臉色大變:“渡劫期!”
簡行之抬手一劍,劍尖處炸開一個法陣,謝孤棠連忙又是一劍,同翠綠的青鳳一起抵在前方,終于勉強(qiáng)抵過這沈知明一劍。
見到這一劍的威力,秦婉婉瞬間回頭,盯緊了君殊:“你仇人到底是誰?!”
君殊見秦婉婉神色,他將母親給的匕首藏在袖間,做出害怕姿態(tài):“是……問心宗……沈知明?!?
聽得這話,秦婉婉恍然大悟,君殊緊張看著她,如果她決定拋下他,那他就立刻利用母親給的法寶傷了她再劫持,這樣一來,就算他們要扔下他,也不可能扔下秦婉婉。
君殊做好打算,把母親給他的法器都準(zhǔn)備好,秦婉婉想了片刻,抬眼看著君殊,一臉認(rèn)真:“你放心,就算是沈知明,我們也不會放棄你的。”
聽到這話,君殊愣了愣,秦婉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就在馬車?yán)锊灰鋈?,我守在門口?!?
說著,秦婉婉掀了車簾出去,擋住自己身體,蹲在馬車前方。
馬拖著馬車,立在斜坡上,秦婉婉仰頭看著簡行之、翠綠、謝孤棠三人圍著一身黑袍的沈知明,她大喊出聲:“師父,他是沈知明!渡劫期的沈知明!”
一聽這話,沈知明臉色驟變,轉(zhuǎn)頭就朝秦婉婉攻去。
謝孤棠和簡行之封住沈知明的去路,簡行之當(dāng)即大吼:“斷尾!斷尾!”
秦婉婉也是此意,要是渡劫期的沈知明,要他們拼命,的確犯不著。
秦婉婉立刻開始割馬車?yán)K子,但這車?yán)K似乎是特制,秦婉婉用劍瘋狂來回割它,都割出了火花,繩子也不過就是破了個口子。
秦婉婉鉚足了力氣割繩子,君殊坐在后面,看著簡行之他們?yōu)樽约浩疵?,看著面前的姑娘守在馬車門口不離不棄。
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得到了升華。
他忍不住開口,想說實話:“姑娘,其實我也不算個好人,要不你們放棄我吧?!?
簡行之在高處,看秦婉婉半天沒割斷繩子,以為秦婉婉沒聽懂他的意思,大喊:“你干什么!斷尾求生!求生!放棄那個老頭子,不要拿老子的命玩善良啊!”
善良個屁!
秦婉婉蹲在車前玩命切割那鋼鐵般的繩子,身體因為動作幅度過大,從后面看就在激烈的顫抖,她根本不敢開口,就怕一開口就卸了力氣。
君殊看不見秦婉婉手上的動作,只看見這個姑娘,因為害怕都抖成了篩子,明明被師尊辱罵,卻仍舊不肯放棄他。
“姑娘……”
這一次,他真的被感動了。
這就是這一瞬間,沈知明一掌震飛了翠綠,朝著秦婉婉直襲而來,簡行之大叫了一聲:“北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