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天!”
在看到傅長陵那一瞬間,云羽忍不住驚呼出聲來:“怎么劈成這樣了!這……這還活著嗎?”
秦衍沒說話,他低頭注視著腳下這一具枯骨,好久后,只道:“天劫所考驗的核心,其實在于一個人的心。如果求生念太強,無論如何,都會堅持下來?!?
“這么說,傅道友很怕死咯?”
云羽笑起來,秦衍不再出聲,天上烏云散去,一縷光落在傅長陵身上。那些光混著微弱的電光覆蓋在傅長陵身上,而后便有雨滴落了下來。
“吩咐弟子,”秦衍抬頭看了一眼那劫雨,輕聲道,“就地悟道。”
說完后,他蹲下身來,輕輕拂開傅長陵抓著他衣角的手。
傅長陵拼命睜眼,只見那人抽走了自己的衣角,而后盤腿坐在了自己身邊。
劫雨傾盆而下,包含著渡劫者對天道的感悟。劫雨范圍之內(nèi),所有修士都就地打坐,感悟著這一場天道的洗禮。
傅長陵沒有力氣,他趴在地面上,靜靜注視著身邊的人。
劫雨落在傅長陵身上,他身上血肉一點一點重新生長了起來,他像一個徹徹底底新生的人,由內(nèi)而外,每一滴血,每一塊肉,都是再生。
許久之后,劫雨緩慢停下,秦衍睜開眼睛,看見傅長陵注視著他的目光,他靜默著,好久后,他站起身來,吩咐旁人道:“先將人帶回去?!?
聽到這話,傅長陵便笑了。
秦衍終究還是不會拋下他的。
他安下心來,便閉上了眼睛,而后只覺恍恍惚惚,如墜云霧,他似乎醒著,又似乎睡了。他就聽周邊有許多人,這些人說著話,將他抬起來,而后安置在了什么地方。
等他再次醒來時,他身上傷口已經(jīng)都被包扎好了,他躺在柔軟的床上,周邊靜悄悄的,他打量了一下四周,是在一個素雅的房間里,房間窗戶還開著,可以看到外面快速流動著的白霧。
云羽正靠在一邊打著盹,傅長陵回過頭,看著床頂,用神識掃過周身。
他的金丹的確再一次裂了。
但這次沒有上一次那樣慘烈,裂縫并不算大,還是有微弱的靈力可以流淌過去。
他結(jié)的丹和上一世一樣,都是九品金丹,縱使是裂了條縫,也能發(fā)揮出筑基有的修為。
他舒了口氣,又動了動身體。
身體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,看樣子應(yīng)該是請了專門的醫(yī)修過來。
他確認好了身體的狀態(tài),便撐著自己坐起來,他剛一起身,就驚動了正在打盹的云羽,云羽見他醒了,忙高興道:“傅道友,你醒啦?”
“云道友?”
傅長陵坐起來,虛弱笑了笑:“我睡了多久?”
“兩日啦。”
云羽忙道:“師兄給傅家主發(fā)了消息,但傅家主如今正在辦事,他和師兄確認了你的情況以后,和師兄約定在清水鎮(zhèn)見面,現(xiàn)下馬上就要到清水鎮(zhèn)了,你還好吧?”
傅長陵點了點頭,忙道:“那你師兄呢?”
“哦,我?guī)熜终吞K少主下棋,我這就叫他過來。”
云羽說著,便跑出門去,吩咐了守在門外的弟子去叫秦衍。而后他折了回來,拉了個蒲團坐在傅長陵床邊,好奇看著傅長陵:“傅道友,你和我?guī)熜衷谀敲芫忱锸怯龅绞裁措H遇,你這么快結(jié)丹?有沒有得到什么寶貝?拿到什么秘籍?有沒有高人指點,收你為徒?你和我說,我絕對不會告訴他人的?!?
傅長陵聽著云羽說話,一時語塞,好久后,他真心實意勸了句:“云道友,話本子少看?!?
“你叫我云羽就行了?!痹朴饠[了擺手,接著道,“那話本子,都是前人總結(jié)的經(jīng)驗,也是可以參考的,不必這么排斥。而且呀,從密境出來,我?guī)熜志托氖轮刂氐?,看上去像是遇到大事兒了。你說你們沒遇到事兒,這不可能吧?”
“那心事重重,也不是什么拿到秘籍遇到高人的喜事兒表現(xiàn)?。俊?
傅長陵一面指出云羽邏輯上的錯誤,一面起身去穿衣服,裝作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你師兄怎么心事重重了?”
“就喜歡發(fā)呆。”云羽看著傅長陵穿戴,嘆了口氣,強調(diào)道,“老發(fā)呆?!?
傅長陵聽著,心里情緒翻涌復(fù)雜。
他期望快一點見到秦衍,可是又不知道見到秦衍了,他該說些什么。
他有太多話想說,可這些話,任憑那一句拎出來,似乎都不該說。
他克制著情緒,梳整好頭發(fā)和心情,這才坐到桌邊去,同云羽聊起天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