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和他結為道侶,勞煩父親替我提親。”
傅長陵沉穩(wěn)打斷他,傅玉殊終于反應過來,他點著頭,緩了一會兒后,他才道:“其實……我覺得有個孩子挺好的?!?
“我覺得,”傅長陵看著傅玉殊,認真道,“愛的人陪著自己,才是最好的。”
傅玉殊聽到這話,他沉默著,過了一會兒后,他笑起來:“你說得也對。不過,你能說這話,應當是很喜歡他。”
“是?!备甸L陵坦然道,“他比我的命重要?!?
“作為父親,我可不愛聽這樣的話?!?
傅玉殊說著,喝了口茶:“但你能有一個喜歡的人,還能在一起,我也覺得很好。那就這樣定了吧,我這就讓人去準備喜服,明天去找江宮主說這件事?!?
說著,傅玉殊突然想起來:“江宮主知道你真實身份嗎?”
“知道。”
“那就方便得多。”傅玉殊點著頭道,“江宮主是年輕人,應當不會太頑固,不過,你同秦衍說過了嗎?”
“我……”
傅玉殊說著,立刻道:“無所謂了,秦衍這個人我看得明白,都聽他師父的。我明日就去找江宮主?!?
說著,傅玉殊拍了拍傅長陵的肩膀:“你好好休息。你沈叔剛給你配了藥,過兩天保你活蹦亂跳。我估摸著他也來了,我明天準備好禮物,就去找江夜白。”
傅長陵應了一聲,傅玉殊站起身,他手里抱著檀心,過了一會兒后,他才道:“她還好嗎?”
傅長陵迷茫了片刻,看見傅玉殊溫柔的眼神,才反應過來傅玉殊是在問藺塵。
他點頭道:“好的,如今她應該是在休養(yǎng)神魂,等以后我們想點辦法?!?
“嗯?!?
傅玉殊點了點頭,留戀拂過檀心的劍身,隨后道:“你好好護著她?!?
說著,傅玉殊將檀心放回傅長陵身邊,看了片刻,終于離開。
傅玉殊走出門去,剛走了幾步,就看見端著湯藥回來的秦衍。
秦衍朝他恭恭敬敬行禮:“傅家主?!?
傅玉殊將秦衍上下打量了一圈,眼神里帶了幾分審視,秦衍恭恭敬敬等著傅玉殊開口,過了片刻后,傅玉殊笑道:“去看長……”
“長陵?!鼻匮艽驍喔涤袷獾脑挘f出傅長陵的名字,傅玉殊便知秦衍是知道傅長陵身份的。于是他也沒有遮掩,點頭道,“看長陵?”
“是?!?
“我聽說這兩日都是你守著他?”
“本為師兄,未能好好照顧他,是晚輩失職?!?
秦衍答得一板一眼,傅玉殊想了片刻,他輕咳了一聲道:“那個,長陵同我說,想同你提親?!?
秦衍愣了愣,隨后便又化作鎮(zhèn)定神色,看不出喜怒來,傅玉殊猶豫片刻,打量著面前冰雪一般的人道:“這事兒,你愿意的吧?”
“嗯?!?
秦衍答得平靜,傅玉殊舒了口氣,他想了想,終于還是道:“長陵這孩子,少年因為估計外面人的看法,怕別人發(fā)現(xiàn)他的身份,我陪他太少。感情一事,其實他心里很是敏感,你若是愿意,不如親口對他說一聲。”
說著,傅玉殊也覺得這樣說話有幾分矯情,但還是開口道:“他或許會高興些。當然,你要是不愿意……”
“晚輩會親口同他說的。”
秦衍恭敬開口,傅玉殊舒了口氣,點頭道:“這就好?!?
說著,傅玉殊看了一眼秦衍手里的東西,笑道:“趕緊去吧,藥涼了不好?!?
“是?!?
秦衍恭敬行禮,姿態(tài)挑不出半分錯處,而后直起身來,端著草藥離開。
傅玉殊注視秦衍片刻,嘆息出聲:“修無情道的人啊……”
秦衍端著藥進屋時,傅長陵還在床上發(fā)著呆,秦衍剛一進屋,傅長陵聽見聲響,回頭一看,見得是秦衍,傅長陵頓時笑起來:“師兄?!?
秦衍應了一聲,端著藥到了床邊,傅長陵抬手去接藥,笑道:“師兄你方才去做什么了?”
“我喂你吧?!?
秦衍推開了傅長陵的手,抬手給傅長陵喂藥。
傅長陵被秦衍一口一口喂著藥,美滋滋甜到心里。
他突然覺得自個兒受過那些傷也不疼了,什么都好了,他仔細瞧著秦衍一面喝藥,一面趁著秦衍吹著湯藥的間隙道:“師兄,你從密境出來得這么快嗎?”
“嗯?!?
秦衍聲音平和:“我感覺到你出事,便提前出來了?!?
“那證據……”
“拿到了?!鼻匮艿?,“只是本來還想毀了那個陣法,但沒來得及,不過人我放跑了。他們一時半會應當也來不及再去找新的百姓。”
秦衍說著,將湯藥喂到傅長陵嘴里,緩聲道:“那天你不該這樣的?!?
傅長陵聽秦衍這話,心里有些忐忑:“我……我怎么了?”
“那天我不來,師父不及時出手,”秦衍抬眼看向傅長陵,“你怎么辦?”
“我能有什么事兒?”傅長陵笑起來,“你也太小看我了。我不是和你說過嗎,我上一世很厲害的,你想象不到我多厲害,所以你不太操心我,我就是絕處逢生那種人,天道眷顧著我呢?!?
“為什么不用聚靈塔?”秦衍盯著他,傅長陵面色微僵,秦衍繼續(xù)道,“你怕耽誤師父突破?!?
“師父突破,是在關鍵時刻,”傅長陵強撐著解釋,“我要是用了聚靈塔,我怕他出事?!?
“師父這么重要嗎?”秦衍聲音平靜,“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?”
傅長陵垂眸不,秦衍似是知道他的心思,他將最后一口藥喂進傅長陵嘴里,緩聲道:“長陵,我希望你多為自己想想。”
“我為自己想過了?!?
傅長陵開口,秦衍抬眼看他,就見傅長陵緩緩抬頭,他看著秦衍,緩慢笑起來:“我在意你,他是你師父,所以我才拼了命要保護住他。”
“他不能在我這里出事?!?
傅長陵說得認真:“師兄,上一輩子,你就是為了來等我,最后沒有保住他。你悔恨了一輩子,痛苦了一輩子。”
“我不知道后來為什么,你明明愛著我,卻沒有告訴我,可我也想過,如果我是你,哪怕愛著這個人,也不會說的。”
“因為你為了我,錯失了你最重要的人?!?
“可這輩子你不會了,”傅長陵笑起來,“這輩子,師父好好的,他沒有出事,你不用再難過了,而且,你可以放心的和我在一起?!?
“師兄,我在意的不是師父,”傅長陵握著他的手,說得格外認真,“我在意的是你?!?
秦衍沒有說話,他靜靜看著他,似乎在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,傅長陵于他,似如浸潤萬物的春雨,它在干竭的土地上,滋潤出綠色的新芽。
他以為自己修無情道,會像功法所說一樣,緩慢的忘卻對世間的感情,尤其是戀人之間的愛欲。可是當他面對傅長陵時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感情似如春草,柔軟又堅持的破開冬日冰封的堅硬泥土,緩緩發(fā)芽滋長。
他看著面前笑意盈盈青年,許久后,他抿緊唇,低啞出聲:“我們成親吧?!?
傅長陵驟然抬頭,不可思議看著秦衍,下意識道:“你說什么?”
“我回來了,”秦衍垂著眼眸,“我們成親吧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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