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傅玉殊相護,傅長陵突破比想象中順利太多。大半天雷被傅玉殊法器所擋,等轟隆隆砸下來之后,傅長陵迅速運轉(zhuǎn)了上一世突破時所參透的法訣,而后于雷霆之中重塑金身,直入渡劫。
傅玉殊抱著劍在遠處眺望,幾個白衣身影在空氣中慢慢浮現(xiàn),而后凝結(jié)成了實體,站在傅玉殊身邊。
為首之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,白衣玉冠,衣擺繡曼珠沙華,三指寬白綾覆眼,似如能看見一般,同傅玉殊一起眺望著遠處的傅長陵。
“二十不到的渡劫期,真是古今罕見。”
白衣人感慨出聲,傅玉殊面色不變,只道:“我以為蘇少主會知道?!?
“何以見得呢?”
蘇問機笑了笑,傅玉殊抱劍而坐,只道:“聽聞今日蘇家人大多沒有出席仙盟大典?!?
“聽聞今日傅家主沒去仙盟大典,但將傅家全族都派過去了,說是以示鄭重。”
蘇問機這話問出來,傅玉殊便知道蘇問機是已經(jīng)知道他的打算。
“蘇氏乾坤城修建得如何?”傅玉殊轉(zhuǎn)頭看向蘇問機,蘇問機神色平和,點了點頭道:“如今已經(jīng)派人前去接應(yīng),將剩下來的修士,都接往乾坤城了。”
傅玉殊沒說話,兩人靜默著看著遠處,山風(fēng)吹得蘇問機衣擺翻飛,傅玉殊沉默許久,終于開口:“聽聞你九歲那年,忽然得了一雙天命眼,你可能告訴我,那一夜你參悟了什么,看到了什么?”
“若是能說,我為何不早說呢?”
蘇問機神色平淡:“傅家主你只需知道,蘇家,把能做的事,都做了。”
“如今云澤生死存亡,”蘇問機面容平和,“全系于傅大公子。”
說話間,只見巨龍粗的雷霆轟然而下,直直沖撞到傅長陵的方向,雷霆撞到地面之上后,卷起一陣狂風(fēng),傅玉殊和蘇問機抬手用袖子擋住風(fēng),傅玉殊有些緊張抓緊了劍。
也就是在雷霆降落那一刻,化血池內(nèi)的陣法,拼命吸收著雷霆之力。
遠處鴻蒙天宮內(nèi),江夜白踩著滿地鮮血,手提長劍,在一干魔修仰望之下,重新坐上鴻蒙天宮宮主位上。
他緩緩閉上眼睛,手上長劍抬起來,高揚出聲:“爾等助我!”
整個大殿的人都跪了下來,靈力從給他們身上緩緩升起,飄到江夜白劍尖匯聚。
而化血池內(nèi),陣法紋路緩慢亮起來,而后如靈蛇一般游竄掂量所有紋路,不過頃刻之間,整個化血池都亮了起來,傅長陵用時期設(shè)下阻撓陣法的陰氣結(jié)點在亮光下瞬間炸開!
江夜白的卷軸紋路和化血池的紋路終于結(jié)合在一起,化血池瞬間地動山搖。
傅長陵察覺到情況有變,可他在最后一波雷霆沖擊之下,也顧不得什么,他緊咬著牙關(guān),用盡全身力氣將雷霆之力和筋脈中幾乎要炸開的靈力全部融合,似乎是將驟然灌入的海水引導(dǎo)調(diào)順,化作平靜的河水,平緩劃入體內(nèi)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?!”
傅玉殊皺起眉頭:“陰氣為何這樣重?!”
蘇問機不,一只手握住青竹仗支撐著地面,另一只手快速掐算,片刻后,他露出憂愁之色:“氣脈封印破了?!?
話音剛落,化血池內(nèi)一道光亮沖天而起,這道光亮沖上天空后,便朝著金光寺、萬骨崖、太平鎮(zhèn)三個方向墜落而去。
那光芒穿梭千里,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,云澤幾乎所有人都被這樣的異相驚醒,百姓紛紛沖出大門,仰望著這如同天罰一般的詭異景象。
光芒落到傅長陵加固過的氣脈封印上,那原本是用來加固氣脈的封印紋路突然開始旋轉(zhuǎn),變化,而后在重新連接那一刻,三處氣脈一個接一個爆出巨大的光柱,直沖凌霄。
云澤各處的人都仰望著那四處光柱。
桑乾君背著楊俊朝著蘇家乾坤山?jīng)_去;
傅鳴嵐?jié)M身是血躲在林中樹上,低頭看著搜索他的魔修;
越琴被傀儡獸托著,狂奔在夜色里;
蘇知站在蘇氏乾坤山頂,腳邊是盛開的曼珠沙華,看著奔涌而來的修士;
上官明彥站在鴻蒙天宮大殿內(nèi),和跌跌撞撞沖進來的越思南一起,仰頭看向高處坐著的江夜白。
無論身處何地,無論在做著什么,這四道改變云澤命運的光柱,都徹底照亮了他們所在之地,而他們都不約而同揚起頭來,看向那光芒的方向。
而在陣法中心的傅長陵,只覺狂風(fēng)從腳下起來,地面轟隆而起,而后有瘋狂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,而后一個又一個身影在化血池中出現(xiàn)。
“怎么辦?”
蘇問機扭頭看向傅玉殊,不等傅玉殊開口,檀心劍一躍而出,直接護在了傅長陵周身。
“還問什么怎么辦?”
傅玉殊手中灑金小扇一張:“動手!”
說完,守在傅長陵周邊的四個修士便同業(yè)獄來的人纏斗起來,跟在蘇問機身后來的四名蘇家修士也提劍躍向戰(zhàn)場。
傅長陵周邊都是天雷,按道理是不會有人靠近??赡切﹦倓偟竭_云澤的業(yè)獄魔修似乎都得到了某個命令,剛剛到達云澤,便不管不顧朝著傅長陵便撲了過去。
化血池的業(yè)獄修士越來越多,但這些人都不過金丹元嬰,倒還不成氣候,直到一個銀藍色衣衫的青年修士身體在化血池凝結(jié),整個化血池的靈氣格局瞬間為之一變。
那青年身體剛剛凝成實體,一個女子便在他身后開始顯形。傅玉殊收起扇子,足尖一點,便躍向傅長陵。蘇問機也跟在他身后,同他一前一后立在天雷之外。
而后兩人手上結(jié)印,迅速布下一個結(jié)界,攔在青年面前。
那些藍衣青年見得兩人動作,只是輕輕一笑。
“雕蟲小技。”
他說著,便抬起手來,將手貼在了結(jié)界之上,隨后傅玉殊便明顯感覺到結(jié)界的力量在被這青年吞噬,也就是這片刻,檀心劍一劍疾馳而去,那青年瞬間被逼退三丈。
蘇問機嘆了口氣:“我明白了?!?
說完,他便從青竹仗中抽出劍來,傅玉殊看了一眼,便知蘇問機的意思。
既然這些修士擅長吞噬靈力,那對付他們只能用不使用靈力的法子。
兩人瞬間撤掉結(jié)界,而后兩人一劍護在傅長陵周身。
兩人都是法修,根本不擅長近戰(zhàn),好在這些魔修都剛剛從業(yè)獄過來,身體還算虛弱,只是他們都得令在此刻斬殺傅長陵,才前仆后繼沖上去。
雙方一路廝打,傅玉殊和那青年纏斗在一起,檀心劍與他們傅家和蘇家的家仆在最外圍瘋狂絞殺,蘇問機則守在最內(nèi)側(cè),負責解決其他漏網(wǎng)之魚。
但隨著時間的拖延,業(yè)獄的人越來越多,而且他們明顯在恢復(fù)身體狀態(tài),眼見著天雷臨近尾聲,與傅玉殊交手的青年靈力猛地暴漲,將傅玉殊“砰”一下飛震開去,而后便提劍長驅(qū)直入,不顧雷霆聲威,直直刺向傅長陵!
“長陵!”
傅玉殊大喝出聲,檀心劍緊追而上,眼見著那青年劍尖即將到達傅長陵身前,就看傅長陵睫毛微顫,隨后身上猛地綻出金光,磅礴靈力朝著周邊奔涌而去,將周邊修為一般的修士瞬間震飛開去。
他身前青年勉力不動,只用盡全力將劍尖刺往前方,但狂風(fēng)卻仿佛全抵在青年劍尖一般,逼得青年劍尖不能再往前一步。
“葉……瀾……”
那青年咬牙出聲:“我……今……日……送……你……上……路!”
話音剛落,青年似是將靈力逼到極致,瞬間破開了傅長陵的阻攔,劍尖終于再向前方一送,猛地貫穿了傅長陵的前胸!
雷霆在那一瞬間順著青年劍尖直接擊而去,將他猛地震開,傅長陵在雷霆之中緩慢睜開眼睛,外面青年用劍撐著自己,艱難站起身來,他旁邊女子慌忙拉住他,急道:“明修,天雷已過,我們走吧。”
“我要殺了他?!?
明修咬牙出聲:“三千年……”
“魔尊已經(jīng)下令了!”
女子焦急開口,拉住那青年道:“還有其他族人,撤吧?!?
明修猶豫片刻,傅長陵在雷霆之中靜靜凝視他們。
明修與傅長陵隔著雷霆對視,許久后,他咬了咬牙,一抬手,便領(lǐng)著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。
“家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