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依舊定定地看著周廠長。
他額頭上逐漸冒出來了冷汗。
這會兒,他的面相又恢復(fù)了正常。面相的變化本身就是瞬間,不會長期維持。
我已經(jīng)看得清楚了,周廠長的確是雙目空浮,只不過沒有其他的面相變化,不知道危險從何處而來。
“羅陰婆,我咋可能騙你們?真沒事,除了我做的夢,要有事兒的話,我肯定直接就說了?!敝軓S長極力解釋。
我眉頭緊皺起來。按道理,周廠長和我們打的交道已經(jīng)不算少了。
除卻了最開始撈尸,就是他朋友余山,他應(yīng)該很清楚我的本事,還真沒有在我面前拿命撒謊的道理。
此刻,周廠長的神色也有幾分慌了,格外不自在地說了句:“羅陰婆,我真要命不久矣了?”
他那副模樣,也不似假裝的。
我沉默,然后點點頭。
“至少面相上看是這樣,只是我沒看出來,你會遇到什么危險,你有仇家么?”周廠長眼皮微跳了兩下。
他神色竟然有了兩分厲色,點點頭,然后說道:“以前沒有,前幾天有了。”
我瞳孔緊縮了一下。
周廠長才說道:“當(dāng)初丟我女兒下江的那幾個漁民,不是有人被放出來了嗎?其中一個是船長,另外那個被判無期的,是船長他侄子,也就是丟我女兒下去的那人?!?
“之后他去上訴,不知道走通了什么關(guān)系,無期改判了二十年,船長也是改判三年,緩刑兩年!”
“無期都成有期的了,他們再活動一下,豈不是越來越短,那船長還緩刑了!他要是不犯事兒,就不用再進(jìn)去,就是監(jiān)外管理!若不是這樣,萌萌又怎么會死而不倒?!她這是怨氣沖天!”
“我也就和他們一直告,僵持下去,我也找了關(guān)系,最后船長他侄子還是無期,船長也是六年,再上訴就被人駁回了。”
“那船長的船,也是一個大型的漁業(yè)公司的,他侄子更是那公司的少東家,平時黑白都混,更多的還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到一起,他們剛進(jìn)去那天,我的確收到過一口棺材,估摸著是他們的人記仇,給我送的?!?
周廠長這番話,令我心頭微凜,我其實并不懂這些東西的門道。
可萌萌死而不倒,也就有原因了!
害死她們母女的人不用受到懲罰,可不就得怨氣沖天么?!
現(xiàn)在周廠長讓他們伏法,也就招惹人記恨。
他或許之前不在意,可現(xiàn)在這副面相,就已經(jīng)肯定了,絕對是那些人在算計他,并且還想要他的命!
我沉思了片刻,然后才說道:“你老婆照撈不誤,至于你就不要下江了,跟在我身邊?!?
話音落下,我看向劉文三,認(rèn)真道:“文三叔,你下去試試吧,第三次撈尸,能成就成,不能成也不要勉強(qiáng)?!?
“我在岸上等著,你們上來了,我就給周廠長老婆秀清接陰?!?
我依稀還記得,周廠長老婆的名字,也還記得她懷的是龍鳳胎,懷孕了七個月。
甚至我還回想起來,當(dāng)初我們上岸的時候,周廠長的老婆還在江里頭看我們呢。
劉文三也點點頭,說了個行字。
然后他就朝著前邊兒的碼頭走去。
撈尸船就停在江堤碼頭的旁邊。
我略有猶豫了一下,才說道:“馮家主,周廠長,我們也往前走一走,周廠長你應(yīng)該記得大概位置吧?應(yīng)該在前邊兒不遠(yuǎn)處?!?
江堤碼頭已經(jīng)是在市區(qū)的邊緣。
周廠長老婆所在的位置,還并沒有到這么遠(yuǎn)的地方,要往回一些。
我說要過去的意思,也是怕劉文三出什么意外,在旁邊兒看著,能夠穩(wěn)妥一些。
周廠長立刻就點點頭,說他開車就行,他記得準(zhǔn)確的位置,對著江邊剛好沒碼頭,我們過去的確要放心一些。
馮志榮卻說就不用讓周廠長開車了,他手下的人能開。
我心里頭清楚,馮志榮人精似的,他肯定是怕出什么問題。
很快一輛車到了我們身邊,車上頭還有好幾個保鏢。
我心里頭也穩(wěn)妥了不少,害人總要有手段,現(xiàn)在周廠長跟著我們,人多勢眾,外加馮志榮在旁邊,誰還敢冒冒失失上來,得罪這陽江土皇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