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漢國都城晉陽內(nèi)，趙匡胤剛從朝堂上回府，李繼勛、石守信等兄弟在門外迎接，趕緊把他迎進(jìn)屋內(nèi)。實在是因趙匡胤如今在晉陽的地位不佳，平時壓根沒資格上朝，今日破天荒了。

李繼勛率先問道：“國主請趙兄前去是何意思？”石守信也急問：“難道他們要趁機(jī)南下了？”

趙匡胤搖頭道：“如今的國主不是北漢先主（劉崇），這么長時間了，我早就猜著他們的打算，就想聯(lián)合契丹自保，毫無進(jìn)取之心，因此要主動出兵與大周開戰(zhàn)暫時不可能。況且，郭紹在南唐國那么能打，幾個月就渡江圍困了江寧城，（北漢）國主哪還敢輕舉妄動？”

石守信不以為然，嘴里“嗤”地一聲：“他手里握的是大周多年拼殺出來的精銳，又據(jù)有了上游，大勢所趨，能打敗南唐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?！?

李繼勛道：“不過也太快了點?！?

趙匡胤聽罷沉吟道：“此人打仗是有些能耐的?！?

石守信這才問道：“那北漢主找趙兄前去，所為何事？”

趙匡胤聽罷眉頭一皺，說道：“之前李重進(jìn)帶兵過北漢境，后遭遇郭紹部（平二李叛亂之戰(zhàn)）。北漢軍派斥候出邊境觀戰(zhàn)，抓住了一個周軍斥候，繳獲甲胄一副。那種甲胄為整塊鐵鍛造，十分堅固，且光滑平坦……”

李繼勛立刻說道：“在戰(zhàn)陣上著實見過此甲?！?

趙匡胤繼續(xù)道：“北漢主奇之，想得到此甲的鍛造之法，認(rèn)為我知道，就找我去問。”

石守信道：“那一定是郭紹找高人所得，咱們在禁軍中時從未見過此甲?！?

“正是?！壁w匡胤道，“可北漢主不信，又不愿當(dāng)面逼迫我；便提及咱們在東京住的時間長，對地方熟悉、應(yīng)該也能找到故交。叫我派人去東京聯(lián)絡(luò)，帶兩個造甲的人回來?！?

石守信道：“那北漢主既然懷疑咱們私藏造甲術(shù)，不答應(yīng)他恐怕不好，畢竟寄人籬下，凡事都受制于人。趙兄不如就依了北漢主。”

趙匡胤道：“我當(dāng)時只有先答應(yīng)下來?？墒牵舯睗h主得到了此甲，極可能為了討好契丹人將造甲術(shù)奉上……咱們投靠北漢實屬無奈，北漢國雖是大周死敵，也算是內(nèi)斗；那契丹人卻非我族類，常存滅我之心。這等甲胄送去契丹人手里，我是有虧大節(jié)?！?

石守信卻想得沒那么多，說道：“那有什么辦法，不能不聽命于北漢主。再說這也不算什么事，（后）晉朝割讓燕云十六州引契丹南下，南唐國與多番欲與契丹結(jié)盟鉗制大周，誰管那么多了？”

趙匡胤搖頭道：“當(dāng)今世道，不顧大義就會失人心，是沒有出路的，也不可能贏得了……不然，你我兄弟等人在北漢這么個待遇，早該投契丹去了；為何不去？”

幾個大漢面面相覷，皆盡默然。趙匡胤也自知難尋東山再起的機(jī)會，心里一陣添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