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二十二日,朱高煦從探馬的稟報中得知,官軍水陸已至衡州北面、距離漢王軍“渡口”不足百里!
此事非常重要!一旦成功,不僅能徹底擊毀官軍的信心,更將完全奠定“伐罪軍”的全局勝利。
因此朱高煦原本打算、今早便親自帶著漢王大旗以護衛(wèi)軍,趕到南邊的東洲島渡口;將強渡湘江的戲做足,以盡可能地配合張輔。
不過今日漢王府的大隊人馬趕到衡州,他才改變了決定。準(zhǔn)備先見了漢王府官員、家眷之后,再率軍出發(fā)……朱高煦雖然很關(guān)心官軍的動靜,但這件事他確實幫不上忙了,最多就是做做戲;到了眼下的地步,他已不是事件中最重要的人……
朱高煦在中堂里與漢王府官員見面,然后退到書房,召“李先生”、錢巽二人談話。大致將最近勸降張輔的事說了一遍,接著就離開了第一進院子,到內(nèi)宅見家眷去了。
郭薇帶著瞻壑,以及姚姬、杜千蕊迎到了月洞門,紛紛屈膝行禮。瞻壑似乎被教過,此時也有模有樣地保住小拳頭道:“兒臣拜見父王?!?
瞻壑實歲已經(jīng)滿過四歲,以虛歲算能稱作六歲大了。朱高煦想著這么小的孩兒,也不想管他學(xué)沒學(xué)寫字,隨口問道:“父王送你的黃狗,還活著嗎?”
瞻壑點頭道:“大黃長大啦,黃狗(宦官)看著?!?
朱高煦摸了一下他的腦袋、又夸了他一句,便叫上家眷到屋子里去坐。
幾個人到里面的一間客廳里入座。朱高煦與郭薇坐在北面的一張桌案兩側(cè),東邊也有一張茶幾和兩把椅子。姚姬和杜千蕊推讓了一番,最后姚姬把杜千蕊按在了靠北的位置。
朱高煦時不時瞧她們一眼,起初以為、姚姬是在自己面前表演謙遜禮讓;不過很快他便醒悟,并非那么回事。
奴婢們上了茶,都退出去了。但是屋子里有三個妻妾、還有瞻壑,因此郭薇等人說話都是很克制的、留意保持著禮數(shù);沒有述說衷腸。
朱高煦也稍稍注意著辭,噓寒問暖了一番。
他正在與郭薇說話時,忽然從余光里看見,姚姬輕輕把一只手放在了胸襟上。姚姬身上穿著一身紫紅刺繡的淡青色襖裙,大明朝的衣裳都不會貼著身體、多少有點寬松飄逸,而且人們冬天穿得厚;于是即便是身材很豐|腴的女子,尋常也看不出甚么端倪的。但姚姬的手輕輕在料子上一撫,那傲人的輪廓便十分明顯夸張。
朱高煦看著她柔|媚的手勢動作,幾乎毫無準(zhǔn)備地、他的身體馬上便出現(xiàn)了異樣。
這時,姚姬水靈欲|滴的眼神盯著朱高煦,默默地用雪白的貝齒輕輕咬了一下朱紅的嘴唇。此時朱高煦對面的郭薇是看著他的、臉背著姚姬那邊;而杜千蕊也在聽上位說話,由于坐得靠近上方,臉也沒朝著下方的姚姬。
位置當(dāng)真奇妙,此時只有朱高煦看見了姚姬的動作。
朱高煦頓時覺得這房間里不該燒炭的,簡直悶熱難耐。他的心境也隨之浮躁,有點缺乏耐心的樣子了。
他的反常神態(tài),似乎被郭薇留意到了。郭薇下意識地轉(zhuǎn)頭看了一眼,但這時姚姬正端坐在椅子上、一副端莊矜持的樣子,十分認(rèn)真地傾聽著。
郭薇立刻又回過頭來,說道:“百姓男耕女織,妾身等也幫不上王爺,帶著王府里的宮女婦人們縫制鞋子,也是姚妹妹的主意?!?
朱高煦有點心緒不寧的感覺,故作微笑道:“王妃賢淑,咱們漢王府的家風(fēng),還真像那么回事了。”
郭薇道:“王爺乃大明親王宗室,禮儀先于天下,妾身不敢嬉……”
而這時姚姬更過分了,先前她手很輕柔,但這時的動作卻是用了力氣的。朱高煦的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了各種意象在沉甸|甸地動蕩著;他心浮氣躁之下,便對周遭的甚么事也提不起興致了。
他的喉結(jié)一陣蠕|動,非常小心才沒有把吞咽唾沫的動作做得太明顯。
其實最讓朱高煦遐思的,并非她的動作,而是此時姚姬臉上的淺淺潮|紅。那種羞澀帶著點難堪的神態(tài),又似乎在傾述著她的興|奮和刺激。
朱高煦自問還是很沉得住氣的人,從先皇朱棣那里學(xué)來的“演技”也合格。但此時他愣是沒能完全掩飾住,而且忍不住時不時向姚姬那里看一眼。
郭薇再次轉(zhuǎn)過頭去!連杜千蕊也循著郭薇的動作,轉(zhuǎn)頭看姚姬。
不知道姚姬是怎么預(yù)判到郭薇的舉動的,姚姬已經(jīng)提前片刻端起了茶幾上的杯子,輕輕用袖子掩住臉色,抿了一下茶水。
饒是如此,朱高煦也覺得郭薇已經(jīng)察覺到異常了,他急中生智,脫口道:“姚姬是不是有點不太舒服?”
郭薇恍然道:“王爺真是細致。姚妹妹就是身子不適,她不能長時間乘坐馬車?!?
朱高煦一本正經(jīng)地點頭道:“原來如此。姚姬,本王給你找個郎中把把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