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憐不想閉眼等死,她打算最后做點(diǎn)什么。
就算是垂死掙扎,也不能死得太輕易。
鬼使神差般,她像是著了魔似的,在她此生最怕的狐貍臉上用力親了一口。
狐貍沒有閃躲,它睜大了血色的狐瞳,由著她親吻。
少女柔軟豐潤的朱唇貼上狐貍皮毛的這一瞬,眼淚順著隋憐的眼角流下。
她要死了,她就要死了。
她還在死前親了這世上最可怕的狐貍!
就在她以為狐貍馬上要咬斷她脖子的時候,她一直等待的疼痛沒有到來。
反而聽見了一聲輕輕的低笑,帶著三分真心實(shí)意的饜足。
“你和她們不一樣?!本L玨的聲音又輕又溫柔,像是隋憐死前的幻覺:“朕很喜歡你?!?
但隋憐沒有死。
等她從瀕死的恐懼中回過神時,她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本該壓在她身上的君長玨,竟然是背對著她的姿勢。
而她的頭朝下,嘴唇正對著他從龍袍里伸出來的狐貍尾巴。
隋憐猝然仰起了頭,那只血紅的狐尾卻逗弄似的翹了起來,纏上了她纖細(xì)的手腕。
難道剛才她看見的那些香艷又詭異的畫面,都只是狐貍制造的幻象?
君長玨用后背對著她,她看不清他的臉,只聽他笑得有幾分邪氣:“你把朕的尾巴弄臟了,拿什么賠朕?”
隋憐垂下眸,瞧見狐尾毛發(fā)上淡淡的唇脂印記,知道自己有驚無險地遵守了第一條規(guī)則。
但這個荒唐的夜晚還沒有結(jié)束。
不知為何,隋憐明明跪坐著沒有動,卻有種自己又躺回到了龍床上的錯覺。
她身下,錦被里人形的凸起像是蟲繭一樣蠕動。
母貓叫春般的聲音再次響起,比先前更尖銳,漸漸從嫵媚變得滲人。
隋憐有種錯覺,她身下的御被仿佛在融化。
像是被火烤著的糖霜一樣,在一口熱鍋里漸漸化開。
恍惚中,好像有一只死人般冰冷的手抓住了隋憐的身子,一個臉色青白的女人吊著一雙用脂粉上了艷色的三白眼,扭過那細(xì)長的脖子,死死地盯著她。
貓叫變成了人:“隋答應(yīng),救我,救救我!放我出去!”
隋憐猛地閉上眼睛,在心里重復(fù)默念:今夜的龍床上只有我一個女人。
那道聲音卻愈發(fā)凄厲:“皇帝不是人,他是妖孽,他會殺死所有侍寢的妃嬪,剝下我們的人皮,吸干我們的血肉!”
隋憐不理她,繼續(xù)默念。
被子里的東西不肯放棄:“你以為你不理我就不會死嗎?你錯了,他今夜就會殺死你,像殺死我那樣!要是不想死,你就掀開被子,我會幫你困住他,你可以逃走!”
女人的嚎叫刺耳至極,隋憐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強(qiáng)烈的沖動。
她真可憐,要不就幫幫她。
她說了,她也會回報我的。
畢竟,這個妖孽皇帝才是最可怕的存在——
隋憐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蓋得很嚴(yán)實(shí)的御被上。
而本來在心里背得滾瓜爛熟的規(guī)則,卻像是白煙一樣飄散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