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一樓,剛才那義憤填膺討伐攝政王的書生,一杯酒一杯茶,已喝的酩酊大醉。
身旁的友人攙扶著他離開了茶舍。
臺幕上的戲曲已落幕,唱戲的青衣也扶著鬢發(fā)上的流蘇下了臺。
云清絮看了一眼后,收回眸光,推開門扇,朝外走去。
只是,還沒走兩步,便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。
一道狹長的身影,蓋住了她的影子。
男人衣袖之間的暗香,隨著那凜然的空氣,鋪灑在她的鼻尖。
云清絮停下腳步,回眸望去,撞入一雙幽深晦暗的眸光中。
玄翼。
他怎么在這里?
云清絮心中一驚,仔細(xì)朝他望過去,看到了他滿身清輝與寒意,看到了他眉眼之間凝結(jié)的霜色……
這是,在室外待了很久?
為何不進(jìn)去?
總不可能是在等她吧?
云清絮心頭涌起一抹滑稽與荒誕來。
很快,又在心里暗自搖頭,甩去這個可怕的想法。
一輛漆黑的馬車駛來,從拐角處駛來,停在二人面前。
云清絮認(rèn)得這車架,是攝政王府的車。
玄翼沒有多,掀開車簾示意她先上車。
云清絮腳步躑躅幾瞬,知道此時去留由不得自己,苦笑一聲,跟著上了馬車。
車內(nèi),幽香襲襲,暖意氤氳。
昏暗的光線中,彼此看不清對方的容顏,卻能聽到對方清淺的呼吸聲,曖昧至極。
玄翼先開口。
“為何與她單獨(dú)相處?”
云清絮先是一驚,旋即,心頭升起一絲怒意。
“王爺夜半跟蹤旁人,也算不上什么君子吧?”
玄翼聲音眉頭微皺,“只是……偶然碰上你罷了?!?
他沒撒謊。
他今日雖然想要去云府尋她一趟,告誡她不要插手到剿罰逆賊之事中,但人還沒趕到云府,便在半路看到了林婉如的馬車,也看到她從林婉如的馬車中下來,進(jìn)了這林氏茶坊。
林七此人,一肚子花花腸子,行為不端,做事偏激。
他怕她出什么意外,便一直在外面候著。
風(fēng)霜中站了半個多時辰,終于等她下來,怕她受了冷凍,又急忙讓她先上馬車暖和些。
不曾想,竟被她這樣誤解。
玄翼并未為自己解釋,而是勸道,“林七……盡量少跟她來往,不是什么好人?!?
“你的心思,算計(jì)不過她的?!?
“更何況……過些時日……”
京城也不會再有這號人了。
玄翼眼底一閃,掩去那抹殺意。
不曾想,云清絮竟幽幽道,“讓王爺失望了?!?
“今日,我與林姑娘已經(jīng)釋結(jié)解怨,冰釋前嫌了,回頭尋個好日子,我與她會義結(jié)金蘭,結(jié)拜姐妹。”
“林姑娘雖行事作風(fēng)有些極端,但卻是京中少有的聰明人,也會做生意。”
“我家世鄙薄,能跟著林姐姐賺些傍身的錢財(cái),也算求隴得蜀,往后的日子也多了些盼頭?!?
此話一出,玄翼語氣瞬間變了。
“本王不允。”
他冷笑一聲,態(tài)度強(qiáng)勢,不容置疑,“你可知她在寒山寺都干了什么好事?你與她結(jié)拜,根本就是與虎謀皮為虎作倀!”
“她若再敢妖惑眾過來蠱惑你,你盡管來王府找本王,本王絕不饒她!”
云清絮沉默一瞬。
車轍碾壓青石路面的聲音,粗糙又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