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干那些事的。”
“本王聽說李公子來了,怕馮管家他們招待不周,回府才沒有換衣,先來了蘅蕪苑。”
一路跟著玄翼卻沒追上玄翼的馮管家,剛邁進蘅蕪苑,便聽到這話。
眼角狠狠一顫,放慢了腳步。
王爺哪里是在兵營繞了一圈,沾了血腥味?
分明是聽說這一伙逆賊的主謀姓林之后,便紅了眼眶,親自操刀行刑的。
得知李淵到了王府后,更是撇下軍務要事,衣衫都來不及換,馬不停蹄地回到王府,想阻撓李淵跟云姑娘單獨相處。
可攔的了一時,攔的了一世嗎?
感情這塊,馮管家不看好自家王爺跟云姑娘能成事。
……
云清絮聽到玄翼自證清白的話后,面上沒什么波動,只淡淡道:“王爺在外的事務,與我無關,我也并不關心。”
“只是你身上的味道,難免讓我想起刑臺上那血腥氣,只要你一靠近,我好像又看到了王爺拿著刀……”
“別說了!”
玄翼第一次打斷了云清絮的話。
他的面色驟然慘白,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發(fā)抖,眼前,更是一片血紅。
這三個月來,他根本不敢回憶那天發(fā)生的事。
旁人但凡提起半個字,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血染京城的這幾個月,不是他想殺人,而是看到那群逆賊,聽到他們狡辯的話,他便想起那日在刑臺上的事,想到幾乎要將他湮沒的痛悔,那淬入骨血里頭的哀痛和絕望。
只有殺人,只有拿那些人的鮮血,拿那些人的命,才能麻痹他的感官,讓他絕望的情緒得以釋放。
他恨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逆賊,恨偷梁換柱的林婉如,更恨自己的愚蠢和無知……
親手凌遲自己的愛人,世上還有比這更痛的事嗎?
當所有人都開始痛的時候,他的那點痛,才能壓下來。
當然,這個所有人里,不包括絮兒。
玄翼失態(tài)地站起來,眼底閃過一抹慘色,為了不讓云清絮聽出來自己的狼狽,他說話的語氣甚至帶著笑意。
“你既不喜歡,本王去換了便是。”
“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?!?
“你喜歡什么本王穿什么衣衫,那件墨緞?還是紫綢?昨日華裳閣的掌柜送來了一匹江南的天絲錦,可以裁兩身衣服,不如給本王和你……”
“王爺忘了嗎?”
云清絮緩緩抬頭,空洞的雙目尋著他的方位,露出一個溫柔的笑。
“我已經(jīng)瞎了呢,什么顏色都看不到了。”
溫柔的刀,直入心臟。
啪——
玄翼右手猛地按在身旁的廊壁上,那繪著灼灼牡丹的壁畫,被他一掌拍裂。
原本棲息在樹上午休的鳥雀,也被這動靜給驚到,紛紛揚揚飛走。
他口中苦澀與血腥交織,最后,變成承諾。
“你放心,這只是暫時的?!?
“你的眼睛,本王會為你看好的。”
云清絮卻不在意道,“瞎了也挺好的。”
“起碼,不用再見到不想見的人?!?
不想見的人是誰,在場眾人皆明白。
站在院子里等著聽吩咐的馮管家,臉皺在一起,像一朵秋日盛開的菊花。
王爺啊……
這伸手都打到臉上來了,您還留在這里嗎?
白白讓您的情敵看笑話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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