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。”
長姝公主打斷了云清川的話。
另一只沒有與他相握的手,死死攥緊袖子上的鳳紋,眼底閃過一抹掙扎。
很快,掙扎又變成平靜。
她另一只手,松開了云清川,看向一旁的周大人。
“周大人,大理寺的官差都到了嗎?事不宜拖延,現(xiàn)在就出發(fā)吧?!?
云清川猛地拽住長姝公主,不可置信地看著她,“蕈月,你瘋了?!”
打壓攝政王,他可以理解。
借大婚之勢,他也可以理解。
但蕈月為何今日非要毀了這婚事?
天底下哪有新娘在婚嫁當日,身穿鳳冠霞帔前往大理寺的?
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蕈月嗎?
云清川沉痛的眼神,蕈月盡收眼底,那眼神里的失望和質問,也讓她難受至極。
可她沒有選擇。
在她左邊一百二十度的位置,在那跟著帝王一起出宮送嫁的宦官隊伍里,她的主子,那位給了她第二條命將她帶出漠北的主子連雍,正穿著不起眼的太監(jiān)服,站在人群最末的位置。
幽冷的眼神,帶著閃爍的暗芒,俯瞰全場。
主子人都來了,她又豈敢陽奉陰違?
而且,主子手里……還有她的秘密……
“清川。”
蕈月忍下心痛的感覺,面上強扯出笑來,“無礙的,等處理完了,你我再補辦一場婚禮便可。”
“不行!”
對這場婚禮期待了數(shù)月的云清川,此時此刻,實在無法共情蕈月。
他攥著手中的紅色綢花,直直看著蕈月,“我只問你,你今日愿不愿意與我成婚?”
“三跪天地,夫妻共飲。”
“把那些算計跟籌謀先丟掉一邊,這場婚禮,只有你我,不可以嗎?”
他看著她,一字一句,眼底都是真誠。
“蕈月,等你我成婚之后,我便會帶你離京。”
“從前的事都是從前了,我們離開這里,往后我是夫你是妻,無論發(fā)生什么,只要我們齊心同力,必能……”
角落處,那一雙火辣辣的眼神,如芒在背。
蕈月猛地甩開云清川伸過來的手,退后兩步,紅著雙眼,語帶質問。
“在你眼里,就只有這些小情小愛嗎?”
“今日,我若不做證,光憑底下的奴才,豈不是煞了我公主府的威名?”
“攝政王都敢去大理寺對簿公堂,我為何不敢?”
“我,蕈月,是太后和陛下親封的公主,我——”
“我自然要去當庭對峙的!”
說完這些,似是在躲避云清川的回應一般,長姝公主提著裙擺,匆匆下了臺階,走到玄翼身旁,冷然道。
“攝政王,請吧?!?
玄翼掃了一眼她發(fā)紅的眼眶,唇角勾起一抹譏諷之色。
“公主燒好了油鍋,只等本王這條魚往下跳了。”
長姝公主冷笑一聲,“你若沒有做虧心事,又何必怕鬼撞門!”
“露天審判,讓百姓裁決真相,你敢嗎?”
玄翼看她,如看螻蟻。
“為何不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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