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鐵衣鏢局護(hù)衛(wèi)著的、幾十輛馬車、聲勢浩大的在官道上一路向南時,誰也不知道皇城里發(fā)生的事。
宮門被少年天子撞開,身上的龍袍在風(fēng)中燁燁作響,玄璟淵不顧侍衛(wèi)的阻攔,搶了一匹高頭烈馬,沖出皇宮,沖上街道,在滿城百姓的驚呼聲中,破開城門……
……
出了京城,便到了河北的淶水境內(nèi)。
此處地勢平坦,馬車行進(jìn)的速度也快。
云清絮昨夜幫忙收拾東西,折騰到子時才睡,如今出了京,萬般往事皆放下,躺在馬車?yán)?,晃晃悠悠的,一覺醒來,外頭天色已經(jīng)擦黑,隱約能聽到鳥雀歸巢的呼鳴聲。
如意見她醒了,忙湊過身去,一邊幫她揉捏酸脹的雙腿,一邊解釋道。
“剛才老爺過來了,說再有五六公里,便到淶水鎮(zhèn)了,鎮(zhèn)上有一家酒樓,名叫盛筵居,與鐵衣鏢局有多年的合作情誼,會免費提供幾個房間給大家住,車馬和吃食,也都可以在酒樓里補(bǔ)給一番。”
云清絮眉頭微皺,有些詫異,“來的時候不是說……會露宿野外嗎?”
霍千斛似乎早有交代,如意忙為云清絮解釋,“老爺說了,河北一帶人煙密集,官道兩旁也有許多鄉(xiāng)鎮(zhèn),托鐵衣鏢局的關(guān)系,都能尋到合適的住處,沒必要在野外過夜?!?
如意雖有解釋,可云清絮心頭的疑慮仍未消散。
她不是頭一回跟鐵衣鏢局合作了。
當(dāng)初兄長進(jìn)京時,她們跟在鐵衣鏢局屁股后,一路向北時,別說是住進(jìn)客棧酒樓里了,能吃口熱飯,能搭一個帳篷,都是格外的幸運(yùn)了。
怎如今……
如意并不知道云清絮在想些什么,只感慨道:“奴婢當(dāng)初被倒賣進(jìn)京時,也坐了幾個月的馬車,當(dāng)時幾十個人擠在一個車廂里頭,一天只有一袋玉米餅子,幾十個人爭搶……”
打了個寒戰(zhàn),如意連連搖頭,“現(xiàn)在的日子,是奴婢從前想都不敢想的。”
“夫人您不知道,在您睡著的間隙,咱們車隊停了半個時辰休整,長姝公主那邊來了人,來的是那位跟您長的有三分相像的姑娘……”
“要請您去公主的馬車?yán)镒隹汀!?
“奴婢說您睡著了,她們還不相信,非要闖進(jìn)來……”
“后頭動靜鬧大了,平安先生拿著他那馬鞭,當(dāng)場抽暈了那姑娘,此事才算作罷……”
云清絮聽到這話,整個人都是懵的。
她竟睡的那么死嗎?外頭發(fā)生這種事都沒醒過來?
如意想到玄翼甩出去的那一鞭子,心有余悸,“若非老爺在一旁攔著,平安先生只怕能將那位姑娘給抽死……”
“嘖嘖,平安先生在咱們院中的乖巧都是裝的,您沒看過他的眼睛,總是血紅血紅的,聽說眼角發(fā)紅的人,手上都沾染過人命。”
如意想跟云清絮多吐槽幾句時,不知怎得,眼前忽然閃過玄翼那冷津津的眸光,還有老爺私下里的交代,要她謹(jǐn)慎行,盡量不要在夫人面前提起那人……
忙岔開話題,“后來鬧大了,不僅穆鏢頭來了,駙馬爺也來了。”
云清絮聽到這兒,坐直了身體,“后來呢?”
她們院中的這位平安先生,不是尋常人物,她清楚的很。
只是,一來平安先生對她有救命之恩,二來她的過往也混亂一團(tuán),人生過得糊涂,哪里有那個資格去盤問旁人?
所以,跟平安先生有關(guān)的事,她一律不提,不問,不管。
只當(dāng)個吉祥物一般的養(yǎng)著。
平安先生不重要,但駙馬是她的兄長,血脈聯(lián)系,她總?cè)滩蛔∠攵嗵铰犓沁叺南ⅰ?
一邊揉著睡的僵硬的脖子,一邊問,“駙馬爺生氣了嗎?那位姑娘傷勢如何?”
如意給云清絮捏腿的動作頓住,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,“夫人,依奴婢看,這一趟行鏢,公主府那邊……只怕不得太平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