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南子奕沒有辯駁,奉恩公夫人只覺天都塌了。
知子莫若母。
以奕兒沒理都要爭三分的性子,若是空穴來風(fēng),早按捺不住就上躥下跳起來了。
“是顧大姑娘?”
南子奕頷首。
奉恩公夫人懸著心終于死了。
眾所周知,皇鏡司乃貞隆帝之耳目,亦為其鋒利之劍刃。
明知貞隆帝有意納顧榮入宮,奕兒還在皇鏡司外挑唆強(qiáng)迫顧榮私奔,是活膩歪了嗎?
“打。”
“打不死就往死里打?!狈疃鞴蛉藙e過頭去,不再看疼的呲牙咧嘴擠眉弄眼的南子奕。
南子奕扯著嗓子喊道“母親,她沒同意?!?
“她說,根株?duì)窟B,無須之禍?!?
奉恩公夫人微松了一口氣,輕聲道“未曾料到,顧榮雖名聲不佳,卻是個(gè)深諳事理之人?!?
“阿逾,你繼續(xù)打著,母親去備禮,命人給顧大姑娘送去?!?
南子逾不置可否,一鞭子又一鞭子落下。
這些年,行家法不計(jì)其數(shù),力道掌握的恰到好處。
皮肉夠疼,但絕不會傷筋動骨。
伴隨著南子奕的破喉嘶叫,奉恩公夫人的腳步越來越快。
氣狠了是真的,心疼也是真的。
南子奕既是幼子,又頑劣不堪,自小便得了最多的縱容和寵溺,府里上上下下都心疼的緊。
寵來寵去,寵的不知天高地厚。
幸虧,顧榮是個(gè)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的。
奉恩公夫人依舊忍不住慶幸。
于是,挑的禮,又厚重又講究。
更是安排最倚重的陪嫁嬤嬤親自攜禮登門。
顧府。
顧榮瞧著來歷不凡,令人眼花繚亂的物件兒,心思莫名復(fù)雜。
過去五載,她深居簡出,勉力支撐,卻聲名狼藉,人人避之唯恐不及。
如今,她矯揉造作興風(fēng)作浪,偏偏洗白了惡名。
細(xì)想想,什么迷途知返,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壞人做了一件好事的贊譽(yù)。
好比此刻的她。
“顧大姑娘,夫人特意吩咐,要求老奴代她向姑娘道一句謝,奕公子年少輕狂、行事不知輕重,仰賴姑娘知書達(dá)理持重謹(jǐn)慎、思慮周全,方避過一場禍?zhǔn)??!?
奉恩公夫人的陪嫁嬤嬤態(tài)度甚是誠懇。
顧榮笑道“嬤嬤重了?!?
“南小公子,少年意氣,俠義心腸,是頂好的品性,待來日,必能為奉恩公府增光添彩,成為奉恩公府的驕傲?!?
此一出,令陪嫁嬤嬤的心中倍感熨帖與舒坦。
“借顧大姑娘吉。”
“夫人的意思是,此事總歸是奉恩公府欠下顧大姑娘一份人情。日后,如若顧大姑娘有求,南家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(nèi)滿足顧大姑娘所求?!?
力所能及,是個(gè)很靈活很主觀的詞。
奉恩公夫人知,顧榮亦知。
門面話。
“顧榮實(shí)不敢居功。”顧榮謙遜道。
陪嫁嬤嬤越看顧榮越滿意。
待人接物,不卑不亢進(jìn)退有度。
遺憾的是,家世稍顯遜色,運(yùn)氣也似乎未曾眷顧。
差了些,差了些啊。